“一个优良的司法制度应当帮助人们解决他们的现实问题。”随着人们生产生活的日益数字化、网络化、智慧化，公众对司法活动在线化、一体化、协同化、智能化提出了更高要求。近年来，中国最高人民法院积极回应数字时代法治需求，全面推进“全业务网上办理、全流程依法公开、全方位智能服务”的“智慧法院”建设，走出了一条具有中国特色、世界领先的互联网司法新路。

李占国在数字经济法治论坛作主旨发言。浙江高院 供图

　　浙江法院认真落实最高法院部署，在网络司法拍卖、庭审记录改革、网上多元解纷等方面作了大量探索。特别是2017年8月设立全球首家互联网法院——杭州互联网法院，实现“网上纠纷网上解”，开创互联网司法新模式；2017年10月推出“移动微法院”，实现“指尖诉讼、掌上办案”，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大显身手，创造性解决“面对面”诉讼带来的人员集聚风险难题，实现立案“不打烊”、审案“走云端”、执行“网上见”。在这些探索基础上，我们按照“平台+智能”顶层设计，巩固提升“杭州互联网法院”“移动微法院”创新成果，变“盆景”为“风景”，全力打造“线上线下深度融合、内网外网共享协同、有线无线互联互通”的“全域数字法院”。主要分三步来推进：

　　第一步，平台化整合，实现多跨协同的“一网通办”。主要是建设上下贯通、横向联通的一体化办案办公平台，打通法院所有服务事项、所有办事流程、所有办案要素的数据通道。2018年以来，浙江法院整合了原来的84个业务系统，建成统一的“浙江法院一体化办案办公平台”，全省106家法院、1.5万名干警在同一平台上办案办公，为立案、缴费、举证质证、庭审、合议等150余个业务场景提供系统服务和强大支撑。

　　目前，浙江法院这一步已经完成。依托一体化平台，内部唤醒沉睡的司法数据资源，为审判权力运行的智能化、静默化管理奠定基础；外部与公安、检察等单位实现跨部门的数据共享、业务协同，构建整体智治、高效协同的工作模式。浙江法院以不动产司法拍卖“一件事”改革为突破点，办案系统横向对接自然资源、税务等20余个单位的业务系统，纵向贯通省、市、县、乡、村5个层级，实现不动产拍卖过户“一窗办理、一次办结”，司法拍卖用时缩短40%以上，平均办证用时由20天缩短至2天，最短1小时。

　　第二步，无纸化应用，实现全流程的“在线办案”。主要是依托一体化平台，在立案、审理、执行、归档等环节全面推行无纸化，形成全流程无纸化办案机制。需要说明的是，无纸化是面向法院内部的办案办公方式转型，并不是强制当事人必须进行线上诉讼；法院向群众提供的是线下诉讼之外的“增量”服务，做到降成本不降质量、提效率不减权利。

　　目前，浙江法院这一步基本完成，无纸化办案率达99%，办案效率提升14.1%。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流行以来，浙江法院网上立案127.5万件、网上开庭3.4万次、网上调解150.2万件；特别是首创异步审理模式，打破传统诉讼模式下的时空限制，当事人可以不同时、不同地、不同步参与诉讼活动，有效解决“时间差”“异地难”带来的诉讼不便，让司法为民温度直抵人心、司法公正速度加快到达。

　　第三步，智能化赋能，实现全方位的“智慧司法”。在实现平台化、无纸化的基础上，采用“算法+数据”的方法推动人工智能与司法活动深度融合，努力为当事人增效、为法官减负、为审判管理赋能。我们以金融借款纠纷为主攻方向，成功研发AI法官助理“小智”，能够智能分析案卷材料、实时归纳争议焦点、同步制作裁判文书，为法官裁判提供智力支持。已审结金融案件3237件，平均审理时间缩短56.4%。我们探索建设“数字法院大脑”，使每个地区、每个法院、每个部门、每个法官的办案情况、业绩情况都能够数字化呈现，实现“一屏看全省、一网管全程”。目前，我们正处在无纸化走向智能化的关键阶段，作了一些探索，但需要不断深化改革、勇闯“无人区”。

　　在平台化、无纸化、智能化三阶段基本完成后，未来的“全域数字法院”将展现出以下图景：

　　——全生命周期的司法平台，所有审判执行活动全流程、全方位转到这个平台上办理，对内为法官提供一体化的办案办公服务，对外提供统一的在线诉讼服务通道，当事人只需“进一扇门”就可以办理区域内所有法院的所有诉讼业务。

　　——全时空在线的司法服务，依托一体化平台，为群众诉讼、法官办案提供全时空、泛在化的司法服务，法官不用被纸质卷宗束缚，当事人可以在任何时间、任何地点参与诉讼活动。未来的法院不再是固定的场所，而是无处不在的在线服务。

　　——全流程智能的司法模式，法律人工智能在“应用—沉淀—再应用—再沉淀”的螺旋式上升中无限拓展，为法官办案提供更有力的智能支持。当然，司法更多的是一门艺术而不是科学，电脑可以辅助法官办案，但不能取代法官。

　　——全方位的司法制度变革，随着“全域数字法院”的深入发展，建构在工业时代现实“物理空间”基础上的传统司法制度面临重构，现有司法人员职责、定位也需要重新界定分配。同时，“全域数字法院”汇聚的案件信息成为反映社会动态的重要数据资源，有可能推动法律对社会的调整，由事后救济和修复转向事前规训和塑造。

　　世界正在被数字重新定义，数字社会已是日常，未来已来。浙江法院将不断推动数字时代的法院现代化建设，实现更高水平的数字正义。（完）

　　（作者：中华人民共和国二级大法官、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李占国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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